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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始有终地做一件事——奇幻

迷失的回声2

  它几乎跟我等高。我把它搁在腿上,欣喜地摩挲着缀有蓝黄玉的剑柄和形似鹤望兰的剑萼,一时竟忘了之前的噩梦。母亲瞧着我,眼里流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,而就在这个时候,屋外传来了叩门声。那声音粗鲁响亮、急促得如同骤雨,我从里面听出了恶意,母亲蓦地转过身去。

  “是谁?”她问道。

  “开门!开门!我们有你丈夫的消息。”屋外的人不耐烦地答道。听那声音,还是白天带走父亲的那些人。

  我下意识地蜷起了身体,母亲回头捧起我的脸,她看了我好一会儿,随后小声对我说:“伊蔻,你带着北极星去那边的橱柜躲下好吗,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话吗?”

  “北极星太贵重了,外人看到了,会想抢走它的。”我也刻意压低了嗓音。

  屋外的叩门声更重了,母亲应付了一下,随后打开床边的暗橱,让我抱着北极星坐在里面。她叫我好好藏着,直到她喊我出来。我点了点头,合上的橱门随即隔绝了光线。

  我应该感谢造物主赐予精灵超凡的视觉,在我的眼里没有全然的黑暗,有的只是丧失色彩、仅余轮廓的灰色世界,但我依然不知满足。我的视线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安地游移,我抚触着北极星的剑柄,因为看不到黄蓝玉令人平静的色泽而眉头紧蹙。

  过了会儿,我隔着橱门听到有人进了屋子。

  “怎么是你?出去!”

  母亲嚷道。她的声音听来又惊又怒,我不知道她看到了谁。

  “别忙着赶我走啊,梵露拉,我可是连夜跑来告诉你,你丈夫的消息。”

 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,他直呼母亲的名字,语气轻佻油滑,令我不适。只听他继续说道:“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?我这关你们是绕不开的,你要是听我的话放开点儿,就不会让你的丈夫遭罪了。”

  “你,你对他做了什么?他在哪儿?”母亲颤声问道。

  “消解场。”

  “消解场?你们把他带去那儿干吗?”

  “你觉得消解场是派什么用处的呢?”

  一阵啧嘴声后,有人回了话。而那话音刚落,几个家伙便哄笑起来。我听不懂他们在笑些什么,母亲的声音却在静默半晌后,以一记凄厉的哭声刺进了我的耳膜。紧接着橱外就传来了惊呼和撕打声。

  我被盘盏摔碎的骤响惊得缩起脖子。没多久,撕打声减弱,可嘶叫声更响了。

  “你可真漂亮,生气的样子更加好看!”之前直呼母亲名字的家伙说道,那声音仿佛从齿缝间迸出。

  “走开!走开!”母亲哭喊。

  “你们发现没,这精灵婊子不会骂人。啊!该死,她竟然咬我,堵住她的嘴。”

  听到这里,我一把推开橱门冲了出去。只见母亲被人抓着双手按在地上,她的大半侧身体被个跪着的家伙挡着,而另一人则站在边上。他们全都冲我回过头来。

  “滚!从我家里滚出去。”我对他们大喊,又上前想拖走两个混蛋,可我还没够着他们,便被一人提着领子压在了墙上。

  “不,别伤害他!”母亲哭求道。

  “你们也在乎自己的崽子,让他躲在暗橱里对吧?可这小鬼好像不听话呢!”贴着母亲的家伙捏着她的下颚道。

  “没关系,我来教育教育他。”

  捉住我的家伙蓦地回过了头,他对我咧嘴一笑,随后抓着我的脑袋猛地磕向墙面。我在措不及防下,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。脑子好似变成了沙漏,有沙沙做响的东西在里面流动,周围的声音朦胧难辨,母亲的哭喊好似隔了条河。接着,那人又给我来了一下,我的视野也模糊了起来。

  “别把那小子整死了,让他长长见识。”

  迷蒙中,我听到尖叫声和着嘻嘻哈哈的笑声在耳畔萦绕,那贴近母亲又挡着她的家伙好像一口白猪,他腰上的赘肉抖动不休,没有比这更丑的猪了……

  等我彻底清醒时,发现自己依然蜷在橱里。但此时落于我眼中的景象,已不再是那个仅余轮廓的灰色世界了。有丝光线透过门缝投在了我的面前,也正是这道光线替我带来了色彩、告诉我已经天明。

  昨晚的一切究竟是宛如噩梦?抑或者就是个噩梦呢?

 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,什么都没有摸着——那把家族之剑,那令我欢喜的北极星不见了!不详的念头如野草那般在我的心里滋长,我推开橱门,残忍的现实随即给我迎面一击。

  我先是看到了踢倒的椅子,往上是母亲腾空的双脚,再往上是她衣衫不整的身躯……

  “不不不不!”

  我连滚带爬地来到母亲的身边,扶起地上的椅子把她的脚支在上面,又挪了把椅子让自己站上去,又爬下椅子拖来桌子……我忙活了半晌才把绳结解开。母亲的重量霎时压到了我的身上、椅子倾覆,一阵嘈杂的声响过后,我们全摔到了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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